2013年7月25日 星期四

Nokia 的頑固與玩酷:守得雲開見月明




Nokia CEO埃洛普

   Nokia CEO史蒂芬·埃洛普(Stepehen Elop)不懂中文,但他一定相信“守得雲開見月明”這句話。只是在外人看來,他和 Nokia 選擇的道路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的頑固。

  自從辭去微軟Office負責人一職出任 Nokia 歷史上首位外籍CEO,埃洛普已統領了這家芬蘭手機巨人近三年時間。他在 Nokia 所做最重要的戰略決策,就是加入了微軟Windows Phone陣營,同時對市場最大的操作系統Android堅決關上了大門,而沒有像 Samsung 、HTC那樣“腳踩兩條船”。

  這或許是智能手機領域最大的爭議。隨著 Nokia 經歷痛苦轉型,財務狀況與股票價格不斷下滑;每當 Nokia 的相關新聞傳來,無論正面還是負面,市場都會問同樣的問題:如果 Nokia 當初加入Android陣營,現在會是怎樣?由於此前的微軟工作背景,埃洛普從未擺脫過媒體質疑。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加拿大人承受著行業內最沉重的壓力。但 Nokia 與微軟結盟兩年多以來,埃洛普從未改變過自己的態度:Android不適合 Nokia ,不會 Nokia 變得更好; Nokia 要保持自己的獨特性,相信WP手機的未來前景。每次被問到Android的問題,埃洛普的態度總是一如既往的堅決。

  然而,無論是連續虧損、大幅裁員甚至是出售總部大樓, Nokia 董事會都堅決站在埃洛普一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正如他們三年前選擇這位前微軟高管時一樣。實際上,埃洛普作為一個“外來和尚”,他根本不會有一言九鼎的拍板權,像結盟微軟、抵制 Google 這樣關乎 Nokia 未來命運的重大決策,最終決定的必然是 Nokia 董事會;所以他們迄今依然支援埃洛普繼續走 Nokia 自己的道路。

  所以,“ Nokia 做Android會怎樣”這個問題已經沒有實際意義。只要 Nokia 沒有走投無路,董事會沒有重大調整,他們就不太可能推出Android產品;無論 Nokia 產品工業設計與技術功能怎樣出眾,都不會出現在Android操作系統上。

  在微軟WP系統的三大廠商中,唯有 Nokia 是專注於WP平台,而 Samsung 與HTC都以Android為主。 Nokia 一方面承受著“把雞蛋放到一個籃子”的風險,另一方面也因此獲得了微軟的傾力支援。每年微軟提供 Nokia 10億美元的營銷費用,在原本不屬於 Nokia 的美國市場,Lumia的廣告如今已經基本覆蓋到所有廣告載體。

  那 Nokia 對微軟有多重要?WP平台廣告調研公司AdDuplex的數據顯示, Nokia 在WP總出貨量中的佔比甚至高達85%。而自兩年前與微軟合作以來, Nokia 已經出貨了2800萬部WP手機,推動WP平台在美國的市場份額達到5.6%,在歐洲部分國家銷量甚至超過iPhone。毫不為過的說, Nokia 幾乎以一己之力支撐起了微軟的智能手機戰略。

   Nokia 頑固地拒絕了Android平台,也放棄了幾乎唾手可得的大批銷量,他們的轉型之路也多少變得更加艱難。從最新公佈的第二財季業績來看, Nokia 的轉型之路還在繼續。隨著智能手機的迅速普及,傳統的功能手機市場還在急劇萎縮, Nokia 以往的現金牛在不斷縮水,導致營收不斷下滑。而在智能手機方面,Lumia系列雖然銷量持續增長,但暫時還無法頂住 Nokia 傳統業務的失血速度,這是導致 Nokia 連續數個季度大幅虧損的主要原因。

  然而,如果回顧 Nokia 過去的業績,就可以清楚看到這家以往的巨人雖然仍在痛苦轉型中,但已經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刻,現在正處在從穀底向上爬升的階段。 Nokia 雖然還在虧損,但虧損額已經急劇收窄,去年第四季度甚至實現了盈利,第二季度的虧損更多​​是因為一筆2.9億美元的手機庫存沖減。如果 Nokia 可以出清庫存的話,這筆沖減額還可以消減。

   Nokia 的財報關鍵點在於Lumia業務。過去幾個財季, Nokia 核心業務Lumia出貨量分別為290萬、440萬、560萬、740萬,呈現出明顯的攀升趨勢。按照目前的增長趨勢,Lumia銷量在第四財季有望達到接近1000萬部的水平。如果考慮到去年微軟WP8放棄WP7用戶給 Nokia 當時庫存帶來的巨大沖擊,那麼這種增長顯得尤其可貴。此外,每部智能手機的平均售價也從上年同期的198美元上升到206美元。

  季度銷量達到千萬級別,意味著 Nokia Lumia業務已經基本站穩腳跟。目前智能手機季度銷量突破千萬級別的(第一季度數據),只有 Samsung 、 Apple 、LG、華為、中興這五大廠商。即便 Sony 和HTC有Android陣營中最出色的硬件設計與製造工藝,也沒有進入這個頂級俱樂部。中國兩大廠商的出貨量幾乎都集中在中國市場,而且以中低價位產品為主。

  埃洛普接受新浪科技專訪時強調,Android陣營 Samsung 一家獨大, Nokia 當時已錯過時機,即便進入Android也很難有好的發展。他強調,Android陣營也有一些非常出色的硬件產​​品,但卻沒有換來強勁的銷量。合理猜測下,他所指的是 Sony 與HTC兩大廠商。

  按照埃洛普的說法,如果 Nokia 推出Android手機,雖然硬件設計會處於頂級,但處境不見得比 Sony 與HTC強多少,無法與擁有整個供應鏈優勢的 Samsung 相抗衡。如果 Nokia 能在WP陣營中達到千萬季度銷量,那麼埃洛普也從側面證明了:沒有Android, Nokia 雖然放棄了可觀的銷量,但一樣可以活下來,而且活的比Android陣營更好。

  如果考慮 Nokia 近期的一系列產品部署,那麼Lumia的這種迅速增長勢頭會得到進一步確認。 Nokia 目前的Lumia產品包括520、620、720、820、920、925以及剛剛發佈的1020,覆蓋了從人民幣800元到5000元的幾乎所有價位。雖然智能手機市場還在增長,但高端市場已經出現了飽和跡象,而中國、印度、巴西等新興市場會成為智能手機增長最為強硬的地區。

  Asha平台和Lumia 520機型就是 Nokia 面向低端市場的殺手鐧。考慮到 Nokia 近期發佈的Asha平台產品,埃洛普對低端市場的看重非常明顯。按照德勤預計,去年全球智能手機用戶超過12億人,今年會達到20億人,而2018年將達到45億人。這些新增長用戶大部分都來自於新興市場,中低端智能手機是這些地區的主要機型。在新興市場, Nokia 擁有功能手機時期留下的品牌與渠道,這裡也是比拚低價的戰區。

  數據顯示,最低端的520成為WP陣營最為暢銷的手機,在WP陣營的佔比達到了12%。而在1000元以下的價位,520直接面對的是中國諸多超低端Android山寨手機。埃洛普對新浪科技表示:“在低端市場, Nokia 不會懼怕中國山寨Android手機的衝擊。我們也有出色的成本控制措施,還有強大的品牌價值和獨特創新。這些中國山寨Android手機就像是過去的低端功能手機一樣,等 Nokia 進入之後,中國山寨廠商不會是對手”。

  重點瞄準低端市場的同時, Nokia 在高端市場同樣沒有放鬆。上週在紐約發佈的新旗艦Lumia 1020在拍照功能上做到了智能手機的巔峰水平,甚至達到了主流卡片機的成像標準。從Lumia 920開始, Nokia 就一直以拍照功能領先智能手機行業,如今4100萬像素的Lumia 1020進一步擴大了這種優勢。

  當然, Nokia 選擇了WP平台,就必鬚麵臨著WP最大的缺陷:應用匱乏與質量差距。相比 Apple Google 平台超過60多萬的應用數量,WP平台的應用數量目前只有16.5萬種。數量並不是決定性因素,雖然有數十萬款應用選擇,但用戶常用的應用實際上只有數千款。微軟與 Nokia 只要爭取到這些常用應用入駐WP平台,就可以基本滿足用戶需求。

  真正的問題在於應用質量,由於用戶基數的巨大差距,開發者在開發應用時首先考慮的是 Apple 與穀歌平台,他們對WP平台付出的精力也明顯不如前兩大平台。相同的應用,WP版通​​常是最晚上架的,而且功能的完善程度也和 Google Apple 版存在缺陷。在WP平台功能逐漸完善的同時,應用數量與質量將成為決定WP乃至 Nokia 未來發展的關鍵因素。

  一年之前,黑莓的銷量還是微軟WP的近兩倍,而如今WP手機銷量已經超過黑莓,確立了市場第三大平台的地位。這種增長主要來自於 Nokia 的發力。由於與微軟的命運已經幾乎綁在了一起, Nokia 甚至自己出面吸引開發者為Lumia開發更多應用。 Nokia 針對Lumia 1020推出了SDK開發工具,吸引Foursquare、Flipboard、Yelp和Path等熱門應用入駐自己平台。

  放棄了Android平台, Nokia 固然失去了大量銷量,但另一方面也讓自己產品更具獨特性,避開了Android的機海廝殺,成為第三大平台微軟WP的唯一選擇。作為回報, Nokia 也得到了微軟的大力支援,這也是在Android平台所不可能獲得的。這一戰略的真正得失權衡,或許還需要等待一兩年才能有更加合理的判斷。

  雖然 Nokia 的轉型尚未結束,功能手機市場萎縮帶來的營收下滑還在繼續,但Lumia與諾西這兩大核心業務已經呈現明顯的增長趨勢, Nokia 已經走過了最低穀的時期,處在良性回升的階段。如果拋開功能手機不可避免退出市場的因素來看, Nokia 在智能手機領域的增長速度已經是無法阻擋。或許還需要兩到三個季度,Lumia和諾西帶來的增長能夠抵消功能手機業務的失血,屆時 Nokia 將真正停止長期虧損,走上持續盈利的道路。

  曾經長期拖累 Nokia 業績的諾西,如今已經成為 Nokia 的全資子公司,為 Nokia 貢獻了近一半的營收,也實現了盈利。而Lumia也維持著強勁增長勢頭。雖然 Nokia 無法回到以往的手機霸主地位,無力達到 Samsung 及 Apple 的規模實力,但以目前的勢頭來看, Nokia 足以做個精彩的小眾廠商;進一步而言,如果Lumia實現季度銷量達千萬,那 Nokia 就將重新回歸業績前幾位,以WP手機再次成為銷量一線的廠商。

  上週在專訪埃洛普結束時,我還是決定再問一次Android的問題,“如果Lumia銷量沒有達到預期, Nokia 真的完全沒有考慮Android,沒有B計劃嗎?”埃洛普笑著說,“從我們得到的反饋來看,消費者對Lumia的喜好超過了 Samsung 與 Apple 。 Nokia 需要保持獨特性,給用戶不同的選擇。”他拿出Lumia 1020說,“你先別動,我給你拍張照吧”。“你看,Lumia 1020的照片放大後都可以清楚顯示你手錶上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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