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國新聞網站BuzzFeed發佈的23張照片引發網友共鳴和熱議。在這組照片裡,無論是朋友聚會、家庭聚餐、情侶約會還是集體出遊,所有人都在低頭玩手機。有網友擔心流動社交催生的“低頭族”衝擊了人們面對面交流的溫情,業內專家認為,應理性看待科技進步給人們生活帶來的影響,在反思中擁抱變革。
近兩年,隨著智能手機等流動終端的普及和無線互聯網的發展,流動社交市場正快速增長。以目前最火的微信為例,據官方數據,截至今年1月15日,微信用戶突破3億。業內預測,到第三季度,這個數字很可能突破5億大關。
流動終端正滲透人們生活的每時每刻。“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智能手機是他們開始和結束一天的重要工具。”互動營銷總裁陳建豪告訴記者,最新的一項調查顯示,95%的受訪者在入睡前平均要使用手機一個小時,並因此推遲入睡時間,也就是所謂“第二十五小時”。陳建豪說,絕大部分智能手機用戶睡前忙於在微博或者Facebook上收發各類信息,“曾經的睡前獨處時刻,現在變成社交時刻。”
餐廳裡、公車上甚至馬桶上,手機佔據人們的碎片時間,催生出“低頭族”。“人心散了,飯也吃不好了,自從上了微博,我的拍菜水準蒸蒸日上,吃菜的興趣則江河日下。”美食評論家沈宏非的話戲謔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他認為流動社交讓人們漸漸遠離了食物真正的美味和麵對面交流的溫情。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你身邊,你卻在低頭玩手機。”網友“果子豆”這樣評價“低頭族”。
“低頭族”還有向低齡化蔓延趨勢。據台灣兒童福利聯盟文教基金會調查顯示,83%的孩子使用智能手機社交功能,36%每半個小時就會看一次手機。
“手機病”背後:自我存在感的現實焦慮
是什麼讓“低頭族”寧願埋頭緊盯手中小小的螢幕,卻不願抬頭多看一眼身邊的世界?
業內人士表示,流動互聯網打破PC時代的時間和空間限制,手機等流動終端具有便攜和實時聯網等特性,通過文字、圖片、語音、視頻、位置關係等形式,隨時可與萬里之外的網友互動,提供了一種現實社交所不具備的沉浸式交互體驗。“人們總是容易被新奇的玩法所吸引,某種程度上侵占了用戶的碎片時間,使人們忽略了身邊的熟人社交。”友盟科技副總裁焦嶽說。
宋遠哲是一家科技公司負責遊戲開發的工程師,業餘時間喜歡用手機上網絡互動社區“知乎”,和志同道合的網友討論話題,他也常給微信朋友圈的上百個好友分享一些奇思妙想。“我刷的不是facebook,是存在感。”宋遠哲承認自己也是“低頭族”,平均每5分鐘要看一下手機,他說自己現實中不過是千萬個普通“碼農”之一,但在“知乎”上他是資深專家,在微信朋友圈裡他是話題之王。“談得來的朋友都在網上,隨時隨地拿出手機就能聊上兩句,自然而然就有點依賴了。” 宋遠哲認為,手機社交“拉平”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提供了一個公平宣洩的平台。“褪去了各種頭銜,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我要是不喜歡某個人,可以直接拉黑屏蔽,不像現實裡還要顧忌熟人或上下級關係。”
新聞傳媒與社會發展研究所所長韋路認為,日益加劇的社會變動和現實壓力,使年輕人更傾向於通過社交網絡這種貌似更加安全、成本更低的方式與外界進行交往。“社交媒體可以有效掩飾自己在社會經濟地位和人際溝通能力方面的欠缺,讓他們得以在社交過程中獲得更多自主權和控制權。”韋路說。
社交的未來:理性擁抱流動互聯網
從“手機人”到“低頭族”,面對流動社交衍生的種種怪象,國內外陸續出現一些“反向社交”活動,引發社會關注。
最近出現的美國“反向社交”網站“Hell is the Other People.”(其他人都在哪兒)其原理是“躲著熟人走”,即追踪用戶所有在線好友可能出現的位置,然後提供避開他們的路線。創建者希望通過這種略顯極端的方式讓人們重新找回“獨處”的感覺。從7月6日至7月12日,武昌理工學院51名大學生體驗了7天無網無手機的生活。活動發起人管啟柱說:“我們無法完全拒絕網絡,但是可以改變依賴網絡的壞習慣。”
“這些體現了人們在當前社交媒體環境下的一種焦慮感和危機感。”個推互動創始人方毅認為對此不必過度擔憂,在他看來流動社交是現實社交的延伸,極大開闊了人們的社交圈子,在熟人社交基礎上向“輕社交”方向拓展:“人們的手機社交圈子裡會擁有更多'熟悉的陌生人',他們未必與你謀面,但與你興趣相投,有更多共同話題,你又不必像過去那樣花太多心思在維繫現實關係上。”
“流動社交本質上和當初電影、電視以及互聯網等一樣,都是新媒介對生活的改變。”浙江省社會科學院調研中心主任楊建華認為,每一次新技術變革都伴隨著人的行為方式和習慣的改變,人們應該順應這種改變,但不能在改變中失控。“我們應該正視'低頭族'產生的社會背景,通過個人、家庭、社會各方共同努力,使流動互聯網新技術對社會進步最大限度發揮積極作用。”
.「低頭族」:我們究竟是近了還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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