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最新期《連線》雜誌封面
導讀:最新一期《連線》雜誌於9月正式出刊,本期封面文章是《設計革命》。科技的進步對設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現有的設計理念已經遠遠滿足不了需求,相信用不了幾年,各種不可思議的新設計新發明將會問世,想像一下提供wi-fi服務的 Google 氣球,一個手勢就可以完成付款的支付系統……
並不是萊特兄弟發明的動力人造飛行器。19世紀末,世界上就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把發動機安裝在滑翔機上,駕駛著它們衝向雲霄。從技術角度講,這些設備可以飛,只不過最後都會墜毀。但是萊特兄弟製造了一架可以控制的飛機,由於安裝了有效的轉向系統,飛行員可以在空中操控機身並安全著陸。也許不是萊特兄弟發明的動力飛行器,但卻讓人類擁有了全新的體驗,是他們設計了飛機。
問一千個專家關於設計的定義,你會得到一千種不同的答案,但實質上卻是一個很簡單的概念:設計就是做出一系列決定,從而讓用戶實現某種體驗,不管是開飛機、讀雜誌還是上網。
紅色還是藍色?金屬還是木材?皮草還是寶石?這些都是有關設計的問題,選擇的結果決定了人們如何體驗我們構造的東西。這不僅僅是美學問題,很多決定影響了產品運行的方式,設計不是讓產品更漂亮,而是讓他們正常運轉。
這對設計者不是新聞。80年代初迪特-拉姆斯就給出了經典設計的十大準則。拉姆斯告訴我們最偉大的設計就是儘量少設計,它不會喧賓奪主,讓使用者在最高效和愉悅的心情下完成任務。最好的狀態是看不出設計的痕跡。
拉姆斯所說的設計是我們能看得到摸得著東西,但是現在人類已經進入了新時代,設計者創造的體驗不再以實物為中心,而是要構建我們身邊的數字信息,這是對設計的下一個挑戰:整合信息和科技,讓其和我們的日常生活實現無縫完美的對接。當社交網絡自動檢索我們的位置,收銀員根據我們的購買記錄推薦新產品,或者走進臥室,電視自動播放我們喜歡的節目時(所有這些有的已經實現,有的將要實現),這看上去就像魔法。但這些都是精心設計的體驗,它們遵循了拉姆斯的格言──不留痕跡。
我們將告訴你一些有關前衛設計的故事,你將瞭解到令人興奮且充滿挑戰的體驗式設計,你會遇到一個 Google 的工程師團隊,他們的任務是讓世界擁有可靠的互聯網接口,他們要製造可操縱並能提供Wi-Fi服務的氣球,總之對設計者而言這是讓人振奮的新時代,對我們所有人來說也一樣。
2012年10月16日,Allen Epling的孫女發現天空中有一個亮點。Epling家住肯塔基州派克郡,他是一名業餘天文愛好者。Epling搶過望遠鏡,他看到一個管狀的物體發著微弱的光,像幽靈一樣盤旋在天空中。他和妻子以及其他客人一起觀察了兩個多小時,後來他告訴當地記者:“我確認那什麼也不是。”
很多人也看到了這個物體:肯塔基州警察局接到了多起報案。幾天後當地報紙就此事發表了頭條新聞,而CNN也報導了此時。UFO愛好者網站Ashtar Command Crew將此事作為存在外星人的証據。Epling並不認為這和外星生物有關,但是它到底是什麼呢?
Rich DeVaul知道。在加利福尼亞州山景城的辦公室里,他得意洋洋的看著YouTube關於此事的視頻,這個神秘物體是他做的,或者說是他在 Google 的團隊做的。派克郡的人看到的是Project Loon計劃的實驗,這個計劃試圖通過上萬個懸浮在60000英呎的太陽能高壓氣球把互聯網帶給那些仍無法接觸網絡的人。
Google 對解決全球寬帶問題充滿熱情。如果把高速互聯網比作21世紀的電力的話,這個世界的很多地方,包括美國在內還處於煤油燈時代,地球上只有27億人使用了電燈。當然這麼做也是出於戰略利益考慮,如果上網的人多了,那麼點擊 Google 廣告的人也必然增加。
Project Loon計劃的氣球將環形圍繞地球,每一個氣球可以為其下方圓25英里的區域提供無線網絡服務,而利用 Google 發售的天線就可以獲取這種服務。這是不是很棒,讓無法上網的人獲得廉價的網絡,智能手機可以更快更便宜的上網了。
多年來, Google 已經做了一系列測試。在美國的堪薩斯城、奧斯汀以及普羅沃等城市, Google 已經建立了自有的高速網絡,它甚至準備利用閒置的電視頻段──空白頻譜做為網絡接口。但是這些方法的價格過於昂貴,讓世界其他未通網絡的地方望而卻步。因此為了提供廉價的網絡服務, Google 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經過兩年的開發,6月15日, Google 在新西蘭的基督城召開了發佈會。就在總理約翰-基發表致辭的時候,幾個漂浮在空中並配備天線的氣球為當地50個家庭提供了網絡服務。
這個數字能變成5萬、5千萬、5億或者更多麼?這就是 Google 所希望的。Project Loon被 Google 視為高風險高回報的“登月計劃”。在 Google 這樣的登月計劃還有很多,例如無人駕駛汽車。然而為了實現這個計劃, Google 必須成功控制氣球──這一問世一個世紀,但至今仍未被徹底瞭解的飛行工具, Google 必須能更準確更持久的控制氣球。Project Loon計劃讓人聯想起了凡爾納描寫的飛行探險家斐利亞-福克,他們正在把科幻小說變為現實。
Google X也許是世界上唯一在氣球互聯網上投入數千萬美元的機構。這個實驗室於2010年初成立,致力於無人駕駛汽車和 Google 眼鏡這樣的大型項目的研發。DeVaul是畢業於MIT的工程師,他的博士論文是關於“記憶玻璃”方面的研究,在 Apple 工作一段時間後,2011年年中他來到了這個實驗室。
DeVaul加入了X實驗室的快速評估小組,這個小組的工作就是對各種創意進行甄別,把特別瘋狂的想法和一般瘋狂的想法區分出來。X實驗室負責人阿斯特羅-特勒說:“這裏的人都有特殊的能力,他們看到的世界與我們不同。”特勒提交了一些創意給DeVaul,讓他進行篩選,其中之一就是通過氣球在平流層提供無線網絡服務。CEO拉里-佩奇對這個想法非常感興趣,並撥出專款進行資助。
事實上包括DeVaul在內的技術專家一直都看好基於氣球的通訊技術,但是這其中存在一個問題:氣球容易受到風的影響。如果你想讓氣球固定在一個地方,就要不斷的克服風的幹擾,而最終結果總是讓人失望。2011年,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曾希望通過加裝太陽能設備取得成功,然而在實驗過程中,氣球模型沒有到達預定高度,最終計劃被迫取消,氣球最終落到了賓夕法尼亞州的沙漠里,此後該公司再沒有進行類似實驗的計劃。
在考慮項目可行性的過程中,DeVaul有了新的想法,與其製造一個消耗很多能源的龐然大物停在平流層和風搏鬥,不如另避蹊徑,使用更小、更廉價的氣象氣球,它們可以在空中停留40天或者更長,並且可以環繞地球一週,他說:“我想為什麼不能釋放很多氣球,然後讓信號覆蓋全世界呢?這聽起來是不是很瘋狂?”
DeVaul的想法有明顯的漏洞:在氣球持續數週的環球旅行過程中,控制它們非常困難。但是氣球能否利用氣流調節飛行高度?這樣就可以讓氣球上升或降落,並朝預定目標漂浮。問題的關鍵是要分析大量關於氣流的數據,不管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而國家海洋與大氣管理局就儲存了大量這樣的數據。DeVaul的團隊恰恰擅長處理數據, DeVaul認為,我們可以讓氣球環繞地球旅行,就像帆船利用風能就可以達到目的地一樣,和帆船一樣,氣球不需要燃料也可以流動。
這個計劃就像將一台龐大過時的大型計算機分拆成無數個小的處理器。特勒認為這個方法將具有跨時代的意義,他說:“一旦我們可以做的更好,提供的服務更安全、價格更低,那麼事情就會有質的飛躍。所有我們現在認為已經處理很好的事情,有朝一日都會被認為過時和可笑。在我們有生之年,這種情況會不斷重複。”
在DeVaul建造他的氣球艦隊之前,必須確保氣球發送的Wi-Fi信號可以正常工作。2011年8月他進行了第一次測試,他使用了廉價的探測氣球,這種氣球不能抵抗高海拔的壓力差。(隨著氣球上升,氣球內外空氣壓力差將增加,除非表皮非常結實,否則氣球會爆炸。最終 Google 會選擇抗高壓氣球)。為了引起轟動效應,他在一批 Google 工程師面前放飛了一個帶有 Android 小綠人( Android 商標圖案)的氣球,他說:“如果 Android 小綠人能夠飛上天空,那麼一台可以向地面發射Wi-Fi信號的電腦也可以。”
過去四年,迪士尼公司一直努力重新設計人們在遊覽迪士尼樂園時的感受。你可以在線訂購門票,然後規劃遊覽的全部細節,訂票成功後將獲得一個手鏈,而它將成為遊覽迪士尼樂園所有場館的通行証。這個手鏈被稱作MagicBand,它會不斷同遊樂園內的傳感器聯繫,這一切都通過軟件控制,而迪士尼樂園也變成了一個計算機接口。你可以在還剩30秒的情況下觀看一場表演,而座位已為你預留好;你可以騎上預選的木馬,而不用長時間排隊;只要一個手勢,你就可以買任何想要的東西;小人國的玩偶可以叫出你的名字並祝你生日快樂,米老鼠會在預定好的時間出來迎接你。這些為娛樂而設計的服務也讓我們更好的瞭解未來:真實世界和數字技術相互作用完美融合,創造出一種綜合的全方位的體驗。
這代表了設計理念的最新趨勢。過去30年,我們生活的很多方面都被轉移到電腦螢幕上,從購物到上學,設計者們專注於完善用戶界面:在合適的地方設置按鈕然充當相機的快門,通過滑動螢幕和點擊就可以完成支付手續。但是未來世界,傳感器和微型流動電腦無處不在,我們的數字交互將不再簡單的出現在電腦螢幕上。就像迪士尼給我們展示的那樣,它們將無處不在。設計者們將不再只是設計產品或界面,而是設計各種體驗。
很多新產品正悄悄進入我們的生活並且變得不可或缺,例如Jawbone公司的UP,借助語音和手勢控制的Xbox One,以及各種超級智能的app,這其中包括Highlight,當附近有你的朋友時,它會自動提醒你,而Automatic可以在你駕駛出現危險前通過智能手機發出警告。然而這隻是開始,今後五年你身邊將出現各種嵌入式的設備和服務。就像螢幕的興起要求設計者製作軟件交互界面一樣,無螢幕數字交互的出現也同樣帶來了新的挑戰。
比爾-巴克斯頓就像電影《回到未來》里的布朗博士,1985年他創造了世界上第一個多觸摸界面,在一篇文章中巴克斯頓對體驗式設計進行了定義:不注重產品或設備本身,更關注它們對人類生活的影響。現在巴克斯頓為微軟研究院工作,他說體驗式設計的下一個挑戰是讓各種佩戴設備、平板電腦、手機以及其他智能設備配合工作,從而滿足用戶不斷變化的需求。
所有設備都應該被通盤考慮,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新的設備和功能不斷增加,但是卻忽視了如何將它們整合在一起。(比如一個擁有筆記本電腦、iPad和iPhone的人,就同時有了三個照相機,三個郵件發送設備,三台媒體播放器,很可能還有三個相冊)即便我們的設備使用起來更見簡單,但是隨著數量的增加仍然讓生活變得更加複雜。巴克斯頓認為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就是停止孤立的看待問題,他提出的標準是:每一個設備要減少整個生態系統的複雜性,同時要增加系統的價值。
什麼是增加系統的價值?巴克斯頓舉了車載同步電話的例子。與手機連接以後,汽車將啟動自己的聲音識別技術,這樣你就可以邊開車邊打電話,而下車後手機又被重新激活。汽車和手機的一部分功能重合了,而這一功能是你時刻都需要的。
如果所有的設備可以相互協作,那麼世界將有新變化。Frog因80年代初設計了 Apple 的Apple IIc而出名,現在這家公司正在製造一種智能燈泡,它可以感知人們在家中的位置,然而在牆或者桌子上投射出可觸摸螢屏。想像一下如果這個燈泡和你的流動設備連接,當它感應到你在廚房,而你的手機里有關於烹飪的app,那麼這個app將在你做飯前投射到冰箱門上供你使用。
當然為了實現這一目標,設備就必須變得更加智能,我們的手機或者其他佩戴設備可以同周圍的世界實現無聲的溝通。如今 Apple 的新操作系統就有了這樣的功能,他可以通過智能藍牙與周圍的設備分享數據。
這對設計者而言是巨大的挑戰。今天的軟件及APP設計師非常清楚如何滿足用戶的要求,他們準確的知道在哪裡設置一個按鈕,螢幕滾動的速度該多快,然而當離開螢幕進入一個更廣闊的世界時,他們需要考慮人們日常活動的每一個細節,像小說家或電影製作人那樣理解人類的行為。(否則很可能設計的產品出現類似 Google 眼鏡那樣的社會反彈,這款產品將引發大量的侵犯隱私問題)
為此科技設計師必須改變觀察世界的方式。位於倫敦的設計公司Berg曾給BBC、 Google 以及 Nokia 這樣的客戶設計過前瞻性的產品模型,CEO馬特-韋布認為設計師必須突破今天一個人對著一台電腦工作的模式,他說:“我們的技術現在還無法應對多人共享,當你使用的時候,別人就無法使用。”
Berg正試圖解決這個問題,他們準備開發一套新系統允許多個用戶同時使用相互關聯的智能設備,系統還可以根據每個人口味和偏好做出調整,Berg聯合創始人傑克-舒爾茨說:“這才是我們真正生活的世界,但是對軟件設計而言是個巨大的挑戰。”
考慮下奈飛公司面臨的挑戰:如果你的配偶用你的賬號看節目,那麼這家公司超強功能的推薦引擎可能就毫無價值。奈飛公司正試圖通過將多個用戶的配置文件設在一個賬號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然而韋布說:“即便這樣,也許方向也是錯誤的,因為觀眾的人數隨時可能增加。”很容易想像未來版本的奈飛,比如通過Xbox Kinect攝像機確定誰在房間里,然後綜合所有人的興趣愛好選擇節目。
當所有各種高科技都被應用到日常交流時,才會出現真正的交互式體驗。媒體設計公司Local Projects的創始人傑克-巴頓說:“互聯網改變了我們的生活,而現在正影響著實體空間。”比如在線眼鏡零售商Warby Parker已經開設了實體店,想像一下如果商店自動獲取你的在線信息,知道你最喜歡的款式,然後將只向你推薦你最中意的眼鏡。再比如Nespresso,它的實體店給客戶提供無線射頻識別卡,客戶可以自動付款並根據以往消費記錄提供個性化服務。巴頓相信下一步將出現通用便攜的電子識別技術為人們提供定製化的服務,現在支付公司Square就在做這樣的事。
然而這一趨勢也有負作用,技術可能侵入我們生活的各個方面。如果設計不當,沒有充分考慮新產品和服務如何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那麼新技術可能是可怕的。這就是我們接下來面臨的挑戰,設計師必須充分瞭解人們的需求,更好的認清人類生活的規律。(鹿城/編譯)
.《連線》雜誌:科技進步引發設計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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